Faiman.White

笑吧,亲爱的。你为什么不笑?

【返老还童pa】《交轨》(一)

我放假了!这是我之前说的借梗那个电影《返老还童》(the curious thing of Benjamin Button)的脑洞 乞丐格瑞&时光倒流者金,本来打算八千字以内完结的,现在看来可能要个三万以上。我慢慢写,一点点发,请大家保持耐心。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故事。

下章指路→Chapter 2.

其他文章→归档

=============

Chapter 1.

格瑞是个乞丐。

格瑞已经记不清自己的身世了,自打他记事起,就跟着老乞丐一起乞讨,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在饿得没力气动弹之前找到下一顿饭、怎么活过今天。没有昨天,没有明天;没有来处,没有归途。乞丐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

后来,老乞丐死了,格瑞就自己一个人过活。翻过垃圾桶、抢过别的乞丐的食物也抢过野狗的吃食、为了一个发馊的馒头可以争得头破血流;夏天盖报纸睡街角、冬天就缩在垃圾桶里,用桶盖挡风挡雪,忍着馊臭将垃圾盖在身上,借着食物腐烂时发出的那一点点热量熬过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不过那都是早年的事情了。吃的苦再多、生活再痛苦,在十几年几十年后回头看去,什么绝望心情都已淡化,只有那些困难历久弥新、且因为自己能熬过它们而反倒成为一种足以自豪的东西。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格瑞十岁那年,他被一个名叫秋的人带回了家。

格瑞恨死了冬天。没有经历过衣不蔽体的寒冬的人无法体会那种痛苦,刺骨的寒冷让人想要大叫想要跳脚、想要指着霜指着雪指着一轮冷月破口大骂,现实却是只能面色发青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冬天的气温很低而夜很绵长,时间每分每秒都如同拉丝一般拖拖沓沓地延伸开去,绝望地找不到断裂的端点。

在许多年之后格瑞重新回忆他的童年时光,就仿佛没有四季,唯剩那冻得连狗都不愿意叫的冷夜,四野是漫漫洒洒的大雪,配着垃圾桶发馊的臭气,徒留绝望、嫉妒、憎恨、幻想与求生欲,在黑暗里、在他心底深处缓缓发酵。

格瑞喜欢在面包店后门徘徊,所有乞丐都喜欢。在后门而不在前门意味着不会挡着店里的顾客,自然也就不那么招店家的烦;后门更意味着所有新鲜面包和过期面包都要从那里流进流出,如果碰上心地善良的店员或者卡车司机心情还不错,也许肯赏他们一口过期的面包。格瑞深谙其中真谛,没事的时候就愿意在那儿碰碰运气。

格瑞什么都没有,就只有的是时间,足够让他从城南到城北,把所有卖吃食的店的后门都一一走遍。那么多家店,那么多店员和来去拉货拉泔水的卡车司机,总能给他碰上那么一两个愿意偶尔施舍给他一口剩饭残粥,让他能够在冬季里又煎熬多一天。

城北有家面包店,里面有个人,得到了格瑞的重点关注。

那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店员,叫秋,每周二、四、六会在店里面打工。她是个很开朗亲切的人,家住在城南,每次都要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过来上班。

她是格瑞知道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见到他的一身脏污、闻见他的一身恶臭而不皱眉;甚至肯弯下腰来同他讲两句话的人。

格瑞遇见秋是在一个夏天的傍晚,他走遍全城的计划还没实施完全,尚在四处碰运气。那天很热,格瑞的白发一早脏成了灰褐色,他一身汗一身泥一身秽物,躲在面包店后门大概十来步距离的一个垃圾桶后面,想看看能不能从这家店讨到一口半口的吃食。

那天是下午六点左右,是个饭点,大家都赶着回家吃饭,来买面包的人并不太多。秋忙了一天,有点气闷有点腰酸背痛,就趁着人少溜出来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伸伸懒腰。

她远远的就看到了格瑞。小乞丐抹了一脸花,头发虬结,一身破衣烂布,几乎看不出原貌。唯有他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被因缺衣少食而显得格外瘦小的脸衬托得很大,在这个傍晚显得格外明亮。

他的眼神很有意思,三分戒备三分渴求四分冷然,让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秋在心里笑了一声。

哈,小狼崽。

秋转身走回店里,从柜台下面那个放置过期面包的纸箱子里掏出了一个昨天卖剩下的长条法棍,想了想觉得这法棍有点长,那小孩抱着不方便,便又扔回去,重新掏了一个热狗面包并一个肉松面包,都还过期不超过24小时,且包装完好卖相不错,看着跟店里摆的那些别无二致。

秋晃晃悠悠又出来的时候,格瑞还站在原地耐心等待。

他知道面包店大概晚上九点关门清货,现在虽然才六点,但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好去,不如窝在这里多闻两口面包香气来安慰一下自己的辘辘饥肠。

那么多年的被打被赶经验早就教会了格瑞不能见个从面包店里出来的工作人员就上前讨要,这样的行为只会招来嫌恶和打骂,他需要耐心地等到装泔水和过期面包的车过来收东西的时候再上前碰碰运气,这就是为什么他刚才看到秋却没有任何举动。

格瑞看着这个女店员站在后门伸了个懒腰,与他对视两眼之后很快转身回了店里,一分钟后又出来了,而且居然还朝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感觉颇为匪夷所思。他一时有点拿不准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女人到底要干什么,有点想跑,又有点希冀她是看他可怜来施舍他东西的,便一时间在这种两难抉择中僵住了没反应。

秋走到近前,毫不避讳地在垃圾桶边、离格瑞很近的地方蹲下了,将那两个面包递到格瑞面前:“给你。”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来。

格瑞惊呆了。

他看着这两个包装得跟店里卖的新鲜面包一式一样的面包,那感觉甚至不足以用如梦似幻来形容。他看了看自己黑乎乎的手,又看了看那两个面包的透明袋子和秋那白净的手,迟疑着不太敢伸手去接。

格瑞僵得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眼睛因惊讶而瞪得奇大,明晃晃的三个大字“给我的?”几乎化成实质写在他脸上。

这小狼崽掉了戒备冷然的皮之后倒是格外可爱。秋被他逗笑了,耐心告诉他:“给你的,拿着吧。”

格瑞伸出两个指头在尽量不碰到秋的手的情况下小心捏起面包透明包装袋的一角,一边小心提防着秋可能会出现的暴起伤人的举动。

格瑞不是没碰见过这样的变态,一面好心的递给他食物,一面又在他接过来之后抢走食物用脚踩碎来戏弄他,或者将他拳打脚踢一顿权作好玩。

但秋显然不是这样的人,格瑞观察了秋一会儿,确定她是真心要施舍食物给他吃而不是想戏弄他,便飞快把这俩面包揣进了怀里,抱得死死的,同时四下张望,严防可能出现的别的乞丐来抢食,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怕把透明包装袋弄脏。对格瑞来说,弄脏了更好,弄脏了就是他的了,不用担心再有人来抢。

秋观察着他的反应,觉得好玩极了,忍着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格瑞张了张口,试着发音。他太久没有说过话,险些忘了该怎么说:“格瑞。”

他的声音带着八九岁孩童特有的稚嫩,却偏偏听起来沉肃,有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冷然。

“格瑞是吗?我记得啦!”秋笑眯眯地站起来,冲他摆摆手:“那我回去啦。”也不多话,背着手溜溜达达就进店了。

格瑞站在原地抱着那两个面包,看着秋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觉得这一天真是美好得近乎不真实。

两个完完整整的面包,上面有热狗有肉松,是在他最美好的梦里也不曾出现过的好东西。

格瑞呆怔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问那个好心的女店员叫什么名字,便有些后悔,但他很快就甩开了这点莫名其妙的小情绪。

乞丐与野狗是近亲,一旦发现了食粮,又怎么可能松口呢?

反正以后还会再见的,下次问也不迟。

评论(6)

热度(248)

  1. 共1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